申斌剛一進廚房，透過門簾，就看到歐陽楠和歐陽珊兩人從店外進來。

鄭珺已經和歐陽姐妹很熟，她雖然對申斌，劉瑞，態度比較疏離，但是跟歐陽珊倒是挺合得來。

申斌看了一下時間，已經快要8:00了，早過了飯點兒。

鄭珺看二女進來，對她們點了點頭，笑著問道：“珊珊，吃過飯了沒？”

歐陽珊進門後，一邊打量，一邊道：“還沒呢，學姐，小斌哥在不在？”

鄭珺笑著打趣道：“一來就找你的斌哥哥，他在廚房幫忙，我這邊東西都賣的差不多了，你想吃點什麽？”

歐陽珊對鄭珺的打趣倒是不在意，笑道：“你這邊隨便什麽東西，給我們墊墊肚子就行了。”

說完跟歐陽楠兩人找個位置坐下。

鄭珺起身沖著廚房喊了一聲，“劉瑞，楠姐和珊珊來了，廚房裏還有什麽吃的，給弄點來。”

劉瑞挑開門簾向外看了一下，跟二女打了一聲招呼，幾人已經混得比較熟。

劉瑞道：“那我給你們下點面吧，牛肉面行不？師父今天剛鹵的牛肉湯頭。”

二人沒有什麽異議，現在店裏，客人已經比較少，申斌暫時沒什麽活，挑簾從廚房出來，隨口問道：“怎麽這個點過來，都快打烊了，你們吃的可是我的晚餐，要加錢啊。”

說著走到二女桌前，坐下。

歐陽珊笑瞇瞇的看著他，說道：“剛才跟楠姐去兜風，路過這邊，就進來坐一下。哼！小氣鬼，不跟你說了，渴死了，我去拿飲料。”說著起身去冰箱取飲料。

歐陽楠瞪了他一眼，從包裏拿出一個小本本晃了晃，嗔道：“還加錢，你這個不想要了？”

申斌一看卻是一本駕照，微微感到有點吃驚，訝道：“這麽快。”

原來前兩天，歐陽楠向他要了照片，說是幫他辦一本駕照。

申斌自然是巴不得，有個證當然安心。

歐陽楠笑瞇瞇的問：“還加錢不？”

申斌忙賠笑道：“加什麽錢啊，這頓我請。”轉頭沖著櫃臺裏喊道：“學姐，帳記到我頭上。”

歐陽珊剛從冰箱裏選了兩瓶紅茶，聞言忙把瓶子放到櫃臺上，笑道：“學姐，還有這兩瓶紅茶！”

鄭珺笑著點了點頭，歐陽珊，想了想，轉身又拿了一瓶，遞給鄭珺，笑道：“三瓶！”幾人都笑了起來，申斌無語的用手點了點歐陽珊，小丫頭示威的仰了仰頭，笑的像只偷了雞的小狐貍。

幾人在餐廳吃東西，雖然沒幾個錢，但賬目都很清楚。

就是歐陽珊喜歡時不時跟申斌搞點怪，而且樂此不疲，常來的幾人中，就她年齡最小，大家都寵著她。

歐陽楠笑著將駕照遞給申斌，道：“這還差不多，走了賽車協會的快速通道，歐陽強的駕照，也一起拿了。”

在歡快的氣氛中，劉瑞端著兩碗熱氣騰騰的牛肉面，從廚房中走了出來。

還沒走到跟前，牛肉的香味兒就飄了過來。

申斌起身幫忙接過，放到餐桌上。

只見兩大碗牛肉面，湯清面白，表面鋪著幾大片薄薄的牛肉，撒著翠綠的芫荽，此時香味越發的濃郁。

二女原本就已經餓了，此時聞到香味兒，更是饞涎欲滴，歐陽珊讚道：“劉哥，你們店裏的這個牛肉面，都可以單獨拉出去專門打名號了。”

劉瑞用搭在脖子上的毛巾，擦了擦汗，他人胖，愛出汗，笑道：“那是師父鹵的牛肉好。你們慢用。”說著轉身進了廚房。

申斌不好打擾二人用餐，也起身道：“你們先吃，我去給劉哥幫下忙。”

起身正準備回廚房時，看見門口站著兩個人，也不進來，只是向店裏面張望。

這時顯然鄭珺也註意到了，她走出櫃臺，來到門口。

只見是兩個衣著樸素的老人家，看樣子像是老倆口。

她招呼道：“嗯，大爺大媽，不好意思，我們店已經打烊了。”

那個老頭，擡眼往店中看了一眼，問道：“不是還有兩個人在裏面吃？”

鄭珺抱歉的說：“只剩最後一點兒食材給她們了，已經沒有材料再做了。”

那老頭“哦”了一聲，又打量了裏面的二女一眼，不再說什麽，兩人攙扶著慢慢離開了。

鄭珺原本想把剩的一些熟食拿一些給他們，但見兩人衣衫雖然比較破舊，但並不像乞討的人，也就不好唐突。

看兩個老人離去，搖了搖頭，走回櫃臺。

申斌看那兩個老人離開，對走回的鄭珺說道：“那兩人好像是巷尾的那家店面中的兩個老夫妻。”

鄭珺搖了搖頭說道：“沒註意，不知道是不是。”

她心中隱隱有點異樣，剛才那老頭和她說話時，她隱隱覺得那一旁的老太太在偷偷的打量她，而且在她的胸部和臀部明顯停留，雖然都是女性，但也讓她感到有些不適，這些她自然不會跟申斌講。

申斌也是隨口說了一句，便轉身進了廚房。

新市口。是離鄰裏餐廳，不遠的一個小路口。

因為附近就是第二醫院，還有華天學院，所以來往的人也挺多，倒也是挺熱鬧的。

離開鄰裏餐廳的兩個老人，慢慢的走到路邊公交站的候車凳坐下。

車站這時沒人，兩人開口聊了起來。

“那個女店主胸大屁股大，倒是個好生養的。”

“嗯，裏面那個吃面的，小的也是身條好，大的不行。”

“城裏娃嬌貴的很，都是好女子......”

劉娟是華天學院中文系，大二的學生。前兩天她的一個舍友，急性闌尾炎住院。她前去陪護，這時剛剛從第二醫院出來。

從小超市買了一些東西後，就準備回學校。

路過新市口公交站時，一對原本坐在候車凳上的老夫婦站了起來，攔下了她。

劉娟一楞止步，兩個老人穿著樸素，兩人互相摻扶著，面帶愁苦，她還以為是乞討的。

她正準備掏出零錢，那老太太顫抖著手，先是指了指嘴巴，又指了指肚子，無力的低聲說道：“餓......”

旁邊的那個老頭扶著老太太，嘶聲道：“女子，額娃住院，錢都給娃兒交醫藥費，額麽已經餓了好幾天沒吃飯......”

雖然老頭方言口音重，但劉娟原本就在西北城市長大，自是能聽懂老頭所說，反倒是感到一陣親切及心酸。

她這兩天在醫院陪護舍友，經常見到有上了歲數的白發老人照顧黑發年輕人。

沒有錢請護工，只能兩人晝夜顛倒的照料，實在熬不住了，一塊布鋪在走廊上，湊合著睡一宿。

房子賣了，親友全都借遍，家財蕩盡，實在是讓人又心酸又感慨，真是應了那句話，幸福其實很簡單，只要家裏人不要在兩房，一個病房，一個牢房。

而西北那邊原本就窮，看著兩個老人大老遠的，從那邊過來，估計也是孩子得了重病。

她心中嘆息，看到家鄉人，感到格外的親切，想了想，把塑料袋兒裏，剛買的一袋面包和幾包小菜，遞給兩個老人，道：“大爺大娘，這個你們拿去吃吧。”要不要我幫你們提回去？

兩個老人見他，用方言跟他們講話，眼中閃過一抹異色，同時搖頭說：“不用了。”那個老太太，指著劉娟塑料袋裏的面包說：“這東西不頂餓，我想吃面，那個飽肚子。”

劉娟看了一眼，想了想也覺得在理。

西北那邊吃面，吃的比較紮實，不像面包這麽蓬松。

她想了想，又從錢包裏掏了50塊錢給他們。說道：“大爺大娘，往下面走點，那有個水果店，你們再買點水果給你娃兒吧。不要在醫院裏邊買，那裏面死貴死貴的。”

兩個老人互相看了一眼，搖搖頭，沒有收。

那個老頭前進一步說：“女子可不敢這樣。我們就要點吃的就好了。”

劉娟聽到這兒，十分感動，兩個老人家十分樸實，並不因為窮而來要錢。

她擡眼看了一看，這時餐飲店基本都已經關門打烊了。

她想起附近鄰裏餐廳，好像是有做面條，遠遠看著好像燈還亮著，就領著他們，往鄰裏餐廳那邊走，一邊走一邊說：“前面那有一家餐廳，有做面條，量大，也幹凈，是家老店了。我們去那邊吃吧。”

剛走出幾步，劉娟的衣角被那老太太拽住。道：“女子，這家店已經打烊了，剛剛我們就從這邊過來，店老板剛剛跟我們說的，已經沒有東西了。”

劉娟往裏面看了一眼，確實裏面只有兩個女孩兒坐在那邊，裏面也是空蕩蕩的。她不禁感到有點猶豫，她不太喜歡逛街，這邊她熟知的就幾家。

這時那老太太說：“女子，我們去那家。”

說著往巷尾那邊指去，劉娟順著她的手看過去，在巷尾那邊，有一個小小的門店。

劉娟看了一眼，倒也有點印象，那家店好像也是有賣面食。

便點了點頭，隨著兩個老人走向巷尾那個面館。

開始時她並沒有太在意，但是隨著向那家面館越走越近。

這時才發現，周圍暗了下來，也安靜了下來，原來巷子裏的燈，不知什麽時候，已經壞掉了，所以看起來黑黢黢的。

她突然莫名的感到有些害怕，腳步慢了下來。

來到那店鋪門口，只見裏面燈光昏暗，更是讓她心慌，她心念轉動間，找了個借口說道：“大爺大娘，不好意思，我剛想起來我還有點事兒要先走，大概多少錢？你說個數我先給你們。”

“女子，我們吃完你再給錢吧！”老太太在一邊說道。

“沒事兒，沒事兒，多出來的，就當我一點心意了，買些水果......”劉娟低頭找錢包，話還沒有說完，走在前面的那個老頭，突然用力抓住劉娟的胳膊往裏拉，那老太婆則站在她身後，用力的把她推了一把，猝不及防的劉娟，被這兩人一下子拉進了那個店面。

她又驚又怕之下，方待開口而呼，卻感到口鼻一緊，一只大手，捂住了她的口鼻。讓她只能發出嗚嗚的聲音。

而這時，黑暗中，走出了一個中年男人，面相憨厚，但眼神卻閃著宛如毒蛇般的冷芒...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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